青少年骑手在马背上遭遇“咸猪手”【上海奉贤检察万字建议书推动织密防护网】
□ 本报记者 余东明 张海燕
马术教练张某以纠正动作为名猥亵14岁女孩，近日被上海市奉贤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两年。法院还一并判决其自刑罚执行完毕之日起，五年内禁止从事密切接触未成年人的相关工作。
近年来，学习马术成为一种新风尚，全国各地涌现出很多马术俱乐部。然而，随着新业态的迅猛发展，加上行业内部监督管理机制不健全，出现了诸多诸如性侵猥亵未成年人的行业乱象。
《法治日报》记者调查后发现，青少年骑手是马术学员的主力军，且其中六至七成为女童，构建完善的未成年人保护机制迫在眉睫。
教练素质参差不齐
法治素养相对欠缺
位于上海市金山区的上海市马术运动管理中心，每个周末都会迎来诸多小骑手，他们在这里学习马术骑乘技术，学习如何照顾马匹，为它们洗澡、清理马厩和马粪……
提起“马术”，人们常常将其和优雅、胆量、敏捷、速度联系在一起，被誉为“贵族运动”。2018年，上海发起马术运动进校园活动，2019年便有15所小学成为马术运动试点学校，随着马术运动的普及推广，越来越多青少年成为马术运动爱好者。
“马术运动有着体育训练的特殊性，教练员与学员之间不可避免出现身体接触，而缺乏自我保护意识的未成年学员，更容易成为不法分子的侵害对象。”上海市奉贤区人民检察院“未小贤”未成年人检察团队负责人黄冰洁说，当前马术教练队伍良莠不齐，如果不加紧建立监管机制，在未成年人保护以及行业发展方面将面临风险和隐患。
本文开头所提案件就是“未小贤”团队办理的一起马术教练猥亵学员案件，犯罪嫌疑人张某在2017年至2018年间，以纠正马术姿势、联络师徒感情为名，对年仅14岁的学员实施猥亵。孩子惊惧之下逃离俱乐部，一家人认为缺乏直接证据没有及时报警。直至2021年年底，检察机关在办理另一起性侵案件中发现线索，才成功起底此案。
据业内人士介绍，马术教练经年累月与马匹打交道，往往骑乘技巧过硬，但法治素养相对欠缺。在愈发注重孩子身心健康保护的当下，不仅要加强对教练员的专业技能考核，更要加强其法治素养和道德品性培养。
证据链条击破谎言
检察监督成效显著
“我是一个好人……”法庭上，张某拒不承认罪行。尽管如此，“未小贤”团队用完整的证据链条击破他的谎言。最终，法官全部采纳了检察官的公诉意见、量刑建议以及从业禁止建议作出相关判决。
案件办理的同时，“未小贤”团队经过充分调研，与上海马术协会就强化马术教练队伍管理、建立健全内部管理机制、加强未成年人保护等方面达成共识，并向上海马术协会送达检察建议，建议行业协会加强对入职人员的违法记录查询，建立性侵害防控及处置机制，在“入口”“日常”“出口”三方面织密防护网。
这份万字检察建议书，得到上海马术协会的高度重视，经慎重考虑、反复研究，充分听取检察机关建议，启动了上海地区马术教练员的注册和资质评定工作，制定出台《上海市马术协会教练员注册和管理办法》。这是上海乃至全国在该领域的首个管理办法，其中专门设置了未成年人保护条款，以行业规范的形式落实对未成年人的特殊、优先保护。
“随着马术运动快速普及，青少年骑手与日俱增，而他们身心发育尚未成熟，缺乏自我保护意识，往往难以及时辨识、发现性侵害的存在。因此，加强马术教练员的管理，保护未成年人不受性侵害，也是新兴业态马术行业义不容辞的责任。”奉贤区检察院检委会专职委员倪莎说。
入职查询把好入门关
合力保障“马上”平安
“马术教练员等级评定时，应当对其是否具有性侵害、虐待、拐卖、暴力伤害等违法犯罪行为进行查询。”
“理论考试包括未成年人保护等专项法律知识。”
……
最新的《上海市马术协会教练员注册和管理办法(草案)》增加了青少年保护条款，旨在通过“入职查询”的关口将有不良记录的教练员拒之门外。
记者在上海市马术协会获悉，目前上海共有179名注册教练员，协会将普法培训纳入教练员常规培训课程，并邀请检察官为他们编写统一考试试题。同时还推动建立“强制报告”制度，促使各马术俱乐部、马术教练员了解自己的报告义务，发现未成年人受到侵害时，做到及时报告、及时干预、严厉惩治。
上海市马术协会相关负责人表示，马术行业的蓬勃发展，离不开对马术专业人才的培养，而人才培养应当坚持以德为先、以法为本。只有这样，才能有助于马术运动高层次、高质量的推广，更有助于新业态马术行业持续、健康、规范发展。
据了解，今年上海市将举办近20场马术比赛，包括上海市青少年马术锦标赛、上海市马术冠军赛，并将承办2023全国马术场地障碍青少年锦标赛、长三角马术大联盟赛事等。在赛事上，马术协会将与检察机关合作，通过现场法律服务，深入宣传未成年人保护理念及相关法律法规。
“让孩子们专注于比赛，让教练员专注于教学，打造‘马上’平安大格局。”上海市马术协会常务副会长、上海市马术运动管理中心主任程克强说，今后将持续通过规范化管理，推动上海地区马术运动高质量发展，让青少年骑手在清朗明净、积极向上的环境氛围中健康成长，为中国马术腾飞筑牢坚实的法治之基。
《法治日报》2023年2月23日04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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