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州,从当年隋炀帝为观赏琼花而修了那条大运河开始,就成了“烟花繁盛地,温柔富贵乡”的纸醉金迷场,就成了“腰缠十万贯,骑鹤下扬州”的锦绣繁盛地。骚人墨客为扬州写就了无数的名诗佳赋。如果把扬州和诗词联系在一起,那就不能不说杜牧。
在扬州,33岁的杜牧结识了13岁的如花美眷。这是一个一如扬州美景的女孩儿,洗尽铅华,清丽自然,不施粉黛便可倾城倾国。
《赠别》其一
娉娉袅袅十三余,豆蔻梢头二月初。
春风十里扬州路,卷上珠帘总不如。
我们无从知道女孩的姓名及结局,但她是一个幸运的人,在她如花的季节里,在她平凡的人生中,旷古奇才杜牧曾为她倾倒,为她流泪。
《赠别》其二
多情却似总无情,唯觉樽前笑不成。
蜡烛有心还惜别。替人垂泪到天明。
杜牧走了,离开扬州。纵然依依不舍,蜡烛都为之流泪一夜,他还是走了。他是杜牧,不是柳永。他不能“忍把浮名,换了浅斟低唱”,他不能“且恁偎红倚翠,风流事,平生畅”,他有济世救国之志。
但是杜牧没有忘记扬州,没有忘记那个多情的扬州春夜,没有忘记那个多情的扬州女孩。
青山隐隐水迢迢,秋尽江南草未凋。
二十四桥明月夜。玉人何处教吹箫。
读了这首《寄扬州韩绰判官》:仿佛就是在草木葱茏、月光如水的扬州秋夜,一位手持碧玉香箫的女孩儿,正在情深意切地吟唱着“春风十里扬州路,卷上珠帘总不如”。扬州的景,扬州的人,已经刻在了他的心上。
宋代词人姜夔爱极了这首诗,在他的《扬州慢·淮左名都》中这样偷意:“二十四桥仍在,波心荡冷月无声。念桥边红药,年年知为谁生”。写得清雅空灵,但是相较于杜牧,“终落第二手”,王国维的评价精准到位。
匆匆时年,转瞬即逝,宦海沉浮,几多寥落。
再回扬州,没有了“东风不与周郎便,铜雀春深锁二乔”的狂放,也没有了“江东子弟多才俊,卷土重来未可知”的豪情,有的只是伤感和落寞。
早已历尽沧桑,归来不再少年。
《遣怀》
落魄江湖载酒行,楚腰纤细掌中轻。
十年一觉扬州梦,赢得青楼薄幸名。
虽然依旧潇洒,到底落魄了。一个“赢得”隐含着几多心酸,几多无奈。耗尽毕生所追求的,终没有实现。纵然他有子建的才华,贾谊的雄辩,先祖杜预的英气·。
人生的寂寞也只有诉诸于扬州的舞榭歌台,风花雪月了。
写扬州不乏有“人生只合扬州死,禅智山光好墓田”和“天下三分明月夜,二分无赖是扬州”的警句。但是,能把扬州写得如此婉转别致、幻化出尘的,千百年来,唯有杜牧,这其中也包括写下了“烟花三月下扬州”的诗仙太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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